岑晊
岑晊字公孝,南阳郡棘阳县人(今河南省南阳市)人。他的父亲叫做岑豫,担任南郡太守,因为为官贪婪残忍被诛杀。岑晊年少时并不出名,他前往去探望同郡人宗慈,宗慈这才把他列为有道人才征辟。当时宾客满门,宗慈认为岑晊不是良家子弟,不肯接见他。岑晊就留在门口许多天,后来天很晚才被接见。宗慈和岑晊经过一番交谈后,大为惊奇,于是带着他前往洛阳,推荐他到太学中接受学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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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晊有很高的才华,郭林宗和朱公叔等人和他结为好友,李膺、王畅说他是治理国家的大器,虽然身处街巷,却慨然有匡正天下的大志。郡太守、弘农人成瑨在刚到任后,想要树立威严,听说到岑晊的名声,聘请他担任功曹,又任命张牧为中贼曹吏。成瑨把政事委任给岑晊和张牧,褒扬善行,纠察违法,肃清朝府秩序。
宛城中有名叫做张汎的富商,他是汉桓帝美人的娘家人,善于雕琢刻镂好玩的物品,大部分都用来贿赂宦官,凭借这些取得显要官位,倚仗其这方面的技巧,纵横不法。岑晊和张牧劝成瑨收捕张汎等人,不久遇到天下大赦,但岑晊最后还是诛杀了张汎,同时收捕张汎的宗族宾客,共计诛杀二百多人,然后奏报朝廷。
中常侍侯览指使张汎的妻子上书申诉,汉桓帝知道后大为震怒,征召成瑨逮捕入狱处死。岑晊和张牧逃亡隐藏到齐鲁等地,碰到天下大赦后重新复出。后来州郡察举,三府连续征辟他任职,他全都拒绝。到李膺和杜密被诛杀后,他们又逃窜,最后死在江夏山中。
陈翔字子麟,汝南郡邵陵县(今河南省漯河市召陵区)人。他的祖父叫做陈珍,担任司隶校尉。陈翔年少时就很知名,善于交结朋友。他被察举为孝廉,太尉周景征辟他考试成绩优异,封为侍御史。这时正是正月初一朝贺,大将军梁冀衣冠不整。陈翔奏报梁冀依仗权贵大不敬,请求收捕后治罪,当时的人们都对此惊奇。
陈翔升任定襄太守,朝廷又征召他封为议郎,接着升任扬州刺史。陈翔检举奏报豫章太守王永勾结宦官,吴郡太守徐参在职贪污,他们都被征召押往廷尉府。徐参是中常侍徐璜的弟弟,陈翔因此威名大振。朝廷又征召他封为议郎,增补为御史中丞。他因牵连到党人事件,被关押入黄门北寺监狱中拷问,查无实据释放,最后在家中去世。
孔昱字元世,鲁国鲁县(今山东省济宁曲阜市)人。他的七世祖叫做孔霸,在汉成帝时期历任九卿,封为褒成侯。从孔霸到孔昱,爵位世代传承,其中到卿相牧守位置的共计五十三人,列侯七人。孔昱年少学习家学,大将军梁冀征辟他到府中任职,他不回应。太尉举荐他为方正人才,对策不符合汉桓帝的意思,于是推辞身体有病离开。孔昱后来遭遇党人事件被禁锢。汉灵帝继位后,公车府征召孔昱封为议郎,增补为洛阳县令。他因为老师奔丧弃官,最后在家中去世。
苑康
苑康字仲真,渤海郡重合县(今山东省德州乐陵市)人。他年少时在太学中受业,和郭林宗友善。苑康后来被举荐为孝廉,经过两次升任颍阴县令,有能干的政绩。
苑康升任泰山太守。当时郡中的豪强大姓大多不遵守法律,苑康到任后,奋起威怒,施行严厉命令,没有人敢再触犯法律。先前那些抢夺别人田宅的,全都返回原主人。
这时,山阳人张俭杀掉常侍侯览的母亲,其案件牵连到的宗族、党羽和宾客,有的逃亡隐匿到泰山界中。苑康平时就愤恨宦官,借机穷追猛打,没有人漏网逃脱。侯览非常怨恨苑康,诬陷苑康、兖州刺史第五种以及太都尉壶嘉等人,说他们诈报贼寇归降,朝廷征召苑康押入廷尉监狱中,判决减死罪一等论处,流放到日南。颍阴县的百姓和泰山郡人羊陟等到皇宫前为苑康申诉,苑康被免职返回原郡,最后在家中去世。
檀敷字文有,山阳郡瑕丘县人。他年少时就是儒生,家中贫寒但志向清高远大,不接受乡里人的施舍恩惠。檀敷被举荐为孝廉,公府接连征辟他任职,他都拒绝前往。他在家乡建立学校教授学生,远方前来求学的经常在几百人以上。汉桓帝时期,以博士位置征召他任职,他拒绝前往。汉灵帝继位后,太尉黄琼举荐檀敷为方正人才,他的对策符合时宜,经过两次升任议郎,增补为蒙县县令。因为郡太守为人不正,他弃官离去。檀敷家中没有产业,他的子孙们有大事外出时,只能轮换穿同一件衣服。檀敷八十岁时在家中去世。
刘儒字叔林,东郡阳平县(今山东省聊城市莘县)人。郭林宗经常称赞刘儒,说他虽然言语木讷,但内心清晰,有珪木璋木那样的良好品质。刘儒被察举为孝廉,又被举荐考试成绩优异,经过三次升任侍中。汉桓帝时期,多次出现灾异,就诏策广泛征求耿直谏言,刘儒呈报密封的奏书十条,极力讲述朝政得失,言辞十分忠诚恳切。汉桓帝不能采纳,安排刘儒出京担任任城国国相。不久之后,刘儒被征召封为议郎。这时碰到窦武事件爆发,刘儒被逮捕入狱后自杀。
贾彪
贾彪字伟节,颍川郡定陵县(今河南漯河市舞阳县)人。他年少时到京师洛阳游学,慷慨有志节,和同郡人荀爽齐名。
贾彪开始在州郡中出仕做官,被举荐为孝廉,增补为新息县长。当地百姓十分贫困,大多都不养育子女,贾彪严格落实制度,判处扔掉孩子的和杀人同罪。城南有盗窃抢劫害人的,城北有妇人杀掉自己孩子的,贾彪前去查办,掾吏想要领着他前往城南。
贾彪大怒说道:“贼冠害人只是寻常案件,母子相残则逆天违道。”说完马上驱车向北,审讯后进行治罪。城南的盗贼听说后,把自己捆绑起来请罪。几年时间,当地人生育养活子女的上千人。大家都说:“这是贾父之恩所养”,生下男孩的都取名为“贾子”,生下女孩的都取名为“贾女”。
166年,党锢之事兴起,太尉陈蕃极力谏争,汉桓帝不听,朝廷大臣全都寒心,无人敢再说话。贾彪对同志们说道:“如果我不向西到洛阳,这样的大祸肯定不能消解。”
贾彪来到洛阳,劝说城门校尉窦武、尚书霍谞等人,窦武等人向汉桓帝申诉,汉桓帝因此宣布大赦党人。李膺被释放后说道:“我这次能得以免死,都是托贾生的计谋啊!”
先前,岑晊因党锢事件逃亡,他的亲友们大多把其隐匿躲藏起来,只有贾彪独自闭门不予接纳,当时的人们非常不理解。贾彪解释说:“《左传》中说:"要因时而动,不要拖累后人。’岑晊不识时务,直言劝谏惹怒陛下,这是他咎由自取,我不能奋戈等待捕捉他也就罢了,怎么反而要容纳隐匿他呢?”于是人们都佩服贾彪行事公正。
后来党禁事件解除,贾彪在家中去世。当初时,贾彪兄弟三人都有很高的名声,其中贾彪最为著名,所以天下称赞说:“贾氏三虎,伟节最怒”。
何颙(?~190年),字伯求,南阳襄乡县(今湖北省襄阳枣阳市)人。他年少时到洛阳游学。何颙虽然年轻,但和郭林宗、贾伟节等人交好,显名于太学。他的朋友虞伟高的父仇未报,在这时患重病将亡,何颙前往探视。虞伟高哭着倾诉,何颙感动其大义,为虞伟高复仇,把其仇家的人头放置在虞伟高父亲的坟墓前。
在陈蕃、李膺等人被杀后,何颙和陈蕃、李膺交好,也受到宦官陷害,他只好变易姓名,逃亡隐匿到汝南。他所到之处,当地的豪杰都热情接待,其声望享誉荆州豫州等地。袁绍对何颙十分仰慕,暗中和他往来,随后结为生死之交。这时,党锢事件兴起,天下很多人遭受其难,何颙经常私自进入洛阳,替袁绍出谋划策。对那些穷困潦倒的,何颙积极进行援救,以帮助这些人度过难关,对那些被追捕的,何颙则为其多方谋划,让其得以逃亡隐匿,因此幸免于难保全性命的非常多。
在党锢事件解除后,何颙被征辟到司空府中任职。每当三府召开会议,无不推举何颙为长者。何颙累计升迁,在董卓秉持朝政后,逼迫何颙担任自己的长史,何颙推托身体有病不赴任,然后和司空荀爽、司徒王允等人一起谋划除掉董卓。这时,荀爽去世,何颙也因其他事件被董卓逮捕,最后因忧愤去世。
当初,何颙有次看到曹操,他赞叹说:“汉室将要灭亡了,能够安定天下的肯定就是此人了。”曹操因此非常感激何颙。何颙曾经说过:“颍川荀彧是王佐之器。”在荀彧担任尚书令后,派人向西迎接叔叔荀爽的灵柩,同时一起迎回何颙的棺椁,就安葬在荀爽墓的旁边。
赞曰:渭以泾浊,玉以砾贞。物性既区,嗜恶从形。兰莸无并,销长相倾。徒恨芳膏,煎灼灯明。
何颙
黄其军
作于2023年4月23日(古历癸卯年三月初四)